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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天性樂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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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名字叫曾一寶,爸媽取名的意思是我是曾家一個寶貝。我的小名叫寶寶,後來都管我叫阿寶。最近有部美國的動畫片叫《功夫熊貓》,裏面的那只熊貓也叫阿寶。我和熊貓阿寶長得一點也是不像,可是性格上還有點像,我是個樂觀的人。我最不喜歡的一件事是,當我提到我叫阿寶時,對方竟然會聯想到唱山丹丹開花紅艷艷的那個男阿寶。我可是個如假包換的女生是也。

到了在外人看來應該是談婚論嫁的年紀時,我卻仍然是一個人樂得逍遙快活。其實我不找男朋友的原因有很多,第一是我的自身條件處於中游,比我好的男人看不上我,比我差的男人我看不上。第二個是工作原因所限,我工作的地方是銀行櫃臺,每天一上班就關在裏面出不來。直接導致我每天的生活比讀大學時更簡單,讀大學時是三點一線,宿舍——食堂——教室。我現在是兩點一線,單位——家。

最重要的第三點,我已經有一個心目中理想的對象,但凡認識的其他男人都會不由自主拿他作比較。結果那些人個個都是完敗。

他就好像是下雨天出現在我包裏的一把傘,剛到公交車站就能坐上的公交車,舊衣服裏發現不知何時塞在裏面的十塊錢。陳越於我,就是這樣的一個人。

就是這麽一個人,自從我和他都開始工作之後,他變得異常關心我的終生大事。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媽托他的,還是他自己熱心,總之他常常問我有沒有男朋友。我說,男朋友又不是種子,種下去就會長出來,再說,你見過我種男朋友嗎?

那之後,他給我介紹了他的一個同學,肯定不會是小學和初中的,因為我是他小學和初中的同學。那位是他的高中同學,姓胡,叫胡什麽我已經忘了。我和他,那位胡什麽一起坐在KFC裏吃東西。我只負責吃,他負責調節我和胡什麽之間的氣氛。結果是只見了一次面,便再沒了下文。

他說那位胡什麽先生說我不是他喜歡的類型。哎,這是多婉轉的拒絕人的話啊,即不會傷了我的自尊,又能把我給回絕掉。我說:嘁,我還沒看上他呢,沒見飲料喝到底了還拿著吸管猛吸,那嗖嗖聲,真叫一難聽。

陳越說我挑三揀四,我說我是精益求精,寧缺毋濫。我說你怎麽不去找個女朋友,他當時認真嚴肅地對我說,在我沒有嫁出去之前,他絕不會結婚。他要看著我出嫁。我想,我在他眼裏是他的妹妹呢,還是他的女兒,可能,兩者都有吧。所以,雖然他有時會收拾我,但總體來,我還是被他疼愛的。

正因為我爸,我媽,還有他的存在,讓我一直覺得很幸福。我是一個在幸福中長大的人,所以我的性格是樂觀的,以至於到了現在還沒有男朋友,我也不著急。我多麽希望他說一句,“到了四十歲,你未嫁,我未婚,我們就在一起吧。”可惜說這句原話的人和聽這句話的人都已經魂歸西天。

我知道,他不會對我說這種話。

“阿越又給阿寶介紹對象了嗎?”我媽笑嘻嘻地說。我媽好像一點也不急著把我嫁出去,雖然我媽時不時會問起,但總體來說我媽和爸都屬於開明的人,不會逼著我去相親。

而我呢,還說什麽要做黃金剩女,要做聖鬥士中的戰鬥機。

我的腳在桌子底下踢陳越:嗨,你!說點好話呢!

陳越心領神會:“阿姨,上次介紹的那個人,後來我聽說不也怎麽樣,海拔不夠那麽一點點,我想怎麽著也沒有一米七二。”

我媽聽後說道:“阿越,你認識的年青人多,不像阿寶,朋友圈子小,有活動多帶她出去玩。”

我媽當我是陳越的寵物呢,讓他有活動帶我出去玩,我吃了空啊!

我爸聽後說:“這話不怎麽中聽啊,你自己女兒的終生大事怎麽就交給阿越了,又不是阿越要娶阿寶。”

我兩耳朵“啪”貼在臉上:我什麽也沒聽到,我什麽也沒聽到。

小時間兩家人還會說說玩笑話,說孩子長大了,幹脆結個親家,彼此知根知底也放心。現在兩小P孩子真的長大了,家裏的大人卻不再說這些話了。可能兩孩子在兩家大人眼裏看來更適合做兄妹。再者,陳家大人越來越忙,常年不在家,按著陳越的話說:我是陳家爹媽生的,曾家父母養的。

“阿姨,我還認識一個人,很適合阿寶,要不約出來瞧瞧。是個牙科醫生喲——”陳越眼睛笑得好像兩彎月亮,不懷好意地盯著我。

我這個人,打小最怕的就是打針吃藥,連帶不喜歡醫生。眾多醫生當中最怕就是牙醫,一聽到口腔器具發出的吱吱聲,全身就會起雞皮疙瘩。他竟然還給我介紹牙醫當對象,不如直接要我拿塊豆腐撞頭算了。

我媽聽後表態:“醫生好啊,以後全家看病都不用愁。”

媽——你要搞清楚牙醫和全科醫生的區別。誰會沒事想著看病啊!我迅速扒完飯:“我吃完了。”我瞪了眼陳越,“哼!”跑回自己房間裏。

我正要關房門時,聽到我媽在問陳越。

“阿越你的女朋友什麽時候帶回家裏,讓阿姨也看看。”我媽有著七姑八婆的熱心,和市井小民的八卦精神。再加上她也是看著陳越長大,把陳越當兒子看待的長輩,對陳越的終生大事比對我的終生大事還要關心。

陳越往我的房門瞟了眼,嚇得我馬上合上房門:“阿姨,下次我帶來給瞧瞧,比仙女還漂亮。”

“這話說得,比阿寶還好看?”我爸說。

爸,你真是說到我的心坎裏去了,所以我才說我爸世界上最理智的爸爸。

“死老頭子,胡說什麽呢,我們阿寶怎麽能和阿越的女朋友比。”

我不知道我在我媽眼裏到底是什麽,為什麽她就認我比一個她還沒見過的女孩要差呢?

我回到房間,拿起小言書看了起來,可是明明好看的書卻怎麽也看不進去。是啊,陳越的女朋友漂亮的好像仙女,而我是什麽呢?

他吃完飯沒再進來。看樣子,他只是來家裏蹭飯吃的。他走了之後我才去刷牙洗臉。

我看著鏡子中的自己,拿著牙刷機械似的刷著牙,我一直不明白,我是什麽。

陳越說話算話,第二天中午跑到我工作的銀行裏帶人來瞧。瞧得不是陳越的女朋友,而是來瞧我。我說這話的時候,感覺我是被參觀的動物,也對,我是被關在防彈玻璃裏的高級品種,每天都有不同的人來“參觀”一下,順便再按個服務器,滿意,一般還是不滿意。

我工作的單位叫銀行,人人以為在銀行工作是個美差,卻不知每天數著別人的錢是什麽滋味。我沒註意到他來,直到他站在她面前,笑著叫我阿寶。我才擡頭看到他。

我正在高興地叫他的名字,突然發現他身後還跟著一個人,那人正打量著我。我對那人笑了笑,問陳越:“你朋友?”

陳越很小聲地說:“牙醫。”

一開始我沒聽清,因為防彈玻璃很厚,如果不是對著話筒,我真聽不見他說話的聲音。他見我不明白,指了指他自己的白牙又說了一聲。頓時我腦袋瓜子裏叮的一聲響,懂了,昨天晚上說的那位“牙醫”。我問陳越:“辦什麽業務呢?”

陳越說:“給他開卡。”

我一聽那個急了:“不能明天再來嗎?算我的客戶吧,我要預報。”說著瞅了眼站在陳越旁邊的那位牙醫,“你好,你急不急啊,不急得話留個姓名和電話,明天再來開卡?我們這裏有客戶歸屬需要提前一天預報。”然後我嘻嘻笑著露出銀行員工見到自己未來客戶的標準笑容,只是我覺得這個人有點眼熟。

陳越回頭問:“你看怎麽樣?”

牙醫先生點頭同意,我遞出一張白紙,他拿起筆在上面寫自己的名字和手機號碼。我趁機打量著那個人,個子大概和陳越差不多,人長得也斯斯文文的,穿著一件天藍色的襯衣,牛仔褲,中規中矩的打扮。眼熟歸眼熟,可我就是想不起在哪裏見過他。

他低頭寫字時看到他的頭發很幹凈,戴著半黑框的眼鏡,鼻子還算挺直,人挺白的,手長得很細巧,手指如蔥白,指甲也很幹凈。寫出來的字幹凈有力,我看著他寫字就在想,不知道能不能從幾個字看出一個人的性格。我把他遞進來的紙拿在手裏,笑得滿臉生花:“謝謝你了,不好意思麻煩你明天再來一趟。”

因為我所在的銀行是一家股份制的商業銀行,不過,不管哪家銀行工作都有一個共同點,那就是生為銀行人的命——拉存款!正所謂“生命誠可貴,愛情價更高,若為存款故,兩者皆可拋。”一人在銀行工作,等於全家在銀行工作。這家商業銀行還有一個麻煩的地方,拉存款必須得提前預報,還不像其他銀行,來時只要報個員工號。

“不辦其他業務了嗎?”我笑著起身送客,我想我真夠虛偽的,就算對象談不成,多個客戶多點存款也是件好事,反正我也不損失什麽。

陳越搖搖頭:“晚上去吃飯,我來接你。拜拜。”他是揮一揮手,不帶走半分存款,帶走的是他的朋友。

他走後,我才看了看紙條上的名字和電話。李津,138……這名字聽著也熟。可是我們電腦系統裏叫李津的人太多了。大概這是一個大眾名,不管怎麽樣,還是先把他的名字給預報了吧,如此一來人存款應該能增加一點吧。

對銀行員工而言,拉存款是無底洞,任務只會越來越重,恨不把讓所有認識的人都來銀行裏存錢。要有些人喜歡把錢借出去,有些喜歡炒股,有些喜歡投資,誰還會稀罕銀行裏那麽一點點的利息。

我錄名字的時候坐在我左邊三號窗口的餘渺問我:“一寶,你朋友?”

“啊,是啊。”我說。

“不錯,存款又能增加了。”

我說:“哪啊哪啊,誰知道他只是開個卡還是幹什麽呢,搞不好只是工資卡,每個月發進拿出,也沒什麽花頭。”低調,一定要低調。每個人存款的多少只有自己心裏最清楚。但說,沒人給我保證李津開了卡就能來存錢。

“晚上還要去吃飯。”餘渺笑得很詭異。

“他欠我的。”我沒說那個人是我朋友介紹給我的對象。因為我那些可親可愛的同事們,都很八卦。大概是因為整天都被關一起工作的原因,除了工作只能八卦了。

餘渺身為現金櫃裏唯一的一根草,已經被裏面的其他四個女性同化,除了八卦還很八婆:“你男朋友?”

我搖頭:“他有女朋友的。到是你啊,上次說好的介紹的人呢?”這年頭,生活圈子有限,想要多認識一些人,只能通過朋友介紹。至於網絡那玩意,一是不現實,二是太遙遠。不然怎麽會有說網上的朋友見光死呢,更何況這年頭,男女老少都會上網,龍蛇混雜啊!

餘渺曾說過他有一個認識的人還沒有對象,說給可以介紹給我認識。可是餘渺只是說說,從沒有真拉來讓我看看。

“你看我怎麽樣?”餘渺面前也沒有客戶,才有時間跟我嘮幾句。

我搖頭:“大哥,算了吧,你的資源那麽多,哪還輪得到我啊。要不我把我一個表妹介紹給你認識,我表妹只比我小一歲,現在是一家電視臺裏的實習記者,有興趣嗎?”我知道餘渺這個人,很會說,但不一定會做。

這時餘渺面前來了一個客戶,餘渺受理業務沒再答我的話。

現金櫃裏有一點比較好,如果沒有特別的事,只要運鈔車接走鈔箱,幹完自己的工作就能下班。我把自己手中的憑證看完之後看了看時間,五點半。這個時候下班還挺早的。那個家夥說晚上請吃飯,到現在也沒個動靜。拿出手機看看確實沒有未接來電,懶得給他打電話還是回家吧。

我按過指紋打卡機之後從後門下班,才走下臺階就有人叫我:“傻寶。”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人,不叫我寶寶或是阿寶,而是動不動就叫我傻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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